世说心旅

总有一种冲动离开城市拥抱草原

邹义 《 中国青年报 》（ 2012年04月13日   12 版）

        晚上10点，车流渐小，人影渐稀。奔驰在城市环线上，我喜欢放下车窗玻璃，开大汽车的音响，倾听阿吟琴乐队马克塔勒主唱的《我的根在草原》。随着音乐的节奏，心儿奔向梦中的草原。

        小时候在贺兰山下牧马放羊，常常看到穿着民族服装、牵着双峰驼的蒙古族人自三关口长城穿梭于宁夏和内蒙古自治区阿拉善盟之间。高大的蒙古族人、漂亮的袍子、双峰驼都给那时的我留下深刻的印象。走近巴银公路穿越古长城的豁口处，路旁立着一个硕大的方形水泥墩，两面毛体的“宁夏”和“内蒙古”字迹斑驳。过了这道隘口，即跨过了蜿蜒于贺兰山的万里长城。这是1985年我初次穿过三关口长城，到达内蒙古阿拉善盟。

        在旧版地理课本上，我发现了中国东北方三个叫做巴尔虎的地方，心想何时能到达这里？

        我在上海待了十几年，没见过一场大雪，想得不行。一天，我突然对同事说：咱们去看林海雪原吧！就这样，我踏上了边疆之行，随后一发而不可收。在办公桌对面的中国地图上，我用红线标注自驾车走过的中国的边疆地带，而红线在内蒙古地区最多、最密。从2008年8月到2010年8月，我完成了自己驾车穿越内蒙古之旅，一路凯歌，走遍东四盟（呼伦贝尔、兴安、哲里木、锡林郭勒）、四市（呼和浩特、包头、乌海、二连浩特）和西四盟（乌兰察布、伊克昭、巴彦淖尔、阿拉善）——八盟是早年的行政区划，对于内蒙古，我更喜欢其具有民族特色的区划称谓：盟、旗、苏木、嘎查。 

        朋友、同事都多次问我：“你是蒙古族吗？”“你为什么喜欢内蒙古？”我笑答：因为这片土地上有五美——美景、美曲、美食、美酒、美女。

        在城市里工作一段时间，我就有种冲出城市投入边疆高山、大漠、草原怀抱的冲动和向往。人生一世，金钱、房子、珠宝都是带不走的，唯有那些亲身的经历与过程，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投入草原怀抱的那一刻，静静地想，慢慢地走，心无旁骛。在草地上打个滚儿，留下满身的草香，纵情高歌，放飞心灵。

        旅行会改变人的心态。对比局促的城市空间，辽阔的草原会让一切不快、压力和烦忧都通通被想开、看透、放下、忘却。在草原旅行，让人的视野变得更加开阔。在草原、在林海、在戈壁、在大漠，你会看到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生活习惯、思维方式、情感表达及生产方式，逐步看到并认知到生活的多样性，整齐划一、一刀切的方式在这里是那么的不合时宜。

        在草原旅行，每到一地我必去三个地方：宗教场所、博物馆和市场。以虔诚之心去感受宗教的多样性，感知人们的精神世界；以学习之心去了解、学习当地的历史、地理和风物，感受地域文化的传承与发展；以兄弟之情去观察、了解当地居民的生活习惯、生活方式和生活状态。逐步读懂、融入当地，才更加理解费孝通先生“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 学术思想之深邃与人性的光芒。

        我的故乡不在草原，但只有呼吸到草原的味道，才能让我感到沁入心脾的美。丰茂的草原，给予蒙古族人民的是牛羊和食物，给予我的是快乐和像雄鹰俯视大地一样的辽阔心境。

        我的根在草原。

        这几年，因为“一对一助学”，我在草原多了几十个孩子。他们是我的孩子，我和他们一样，都是草原的孩子。因为他们，再到草原，让我感到自己不再是过客，而是有了归家的感觉。这让我更加热爱这片土地。

        农耕地区，家在有门的院子里。但草原的家是没有院子的，来到草原就回到了家园。